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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江天险重飞渡
——南渡乌江综述
作者:文|吴南剑  发布日期:2024/4/1 阅读次数:

乌江作为贵州省第一大河,以流急、滩多、谷狭而闻名于世,号称“天险”;乌江,因震撼世界的长征而彪炳史册。

1935321日至22日,中央红军乘敌不备,成功第四次渡过赤水河,并迅速向乌江奔袭而来。329日,红军主力进入今金沙县沙土镇,并于331日至41日分别从大塘、江口、梯子岩等渡口南渡乌江,进至息烽,把数十万国民党军追剿部队主力全部甩在了乌江以北地区。

南渡乌江的胜利标志着红军主力跳出了国民党军的合击圈,蒋介石苦心经营的乌江以北、川黔边境地区消灭红军的包围圈宣告破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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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为梯子岩渡口(资料图片)

序 幕

遵义会议后,中央红军重整旗鼓、振奋精神,在新的中央领导的指挥下继续长征。1935119日,中央红军由遵义地区北进,预定夺取川黔边境的土城、赤水县城,相继从四川的泸州和宜宾之间北渡长江。蒋介石急调重兵布防于川黔边境,封锁长江。128日,红军在土城战斗中因敌军不断增援,再战不利,乃奉命撤出战斗,129日凌晨从元厚、土城地区一渡赤水,挥师西向,进至川滇边的扎西集中。川滇敌军很快又从南北两面向扎西逼近。这时红军决定暂缓执行北渡长江的计划,突然掉头东进,摆脱敌军,于218日至21日二渡赤水,重入贵州,奇袭娄山关,再占遵义城。蒋介石在打了败仗之后,调整部署,指挥多路敌军向遵义、鸭溪一带合围。红军迅速跳出敌军的合围圈,再次转兵西进,于316日至17日三渡赤水,重入川南。蒋介石以为红军又要北渡长江,急忙调动重兵围堵。红军又突然挥师东进,折返贵州,于321日晚至22日四渡赤水。

蒋介石精心组织的围歼又泡汤了。他大为恼火,决定就近指挥。324日,他飞抵贵阳。为达到围歼红军的目的,蒋介石自任战场指挥官,亲自调动部队,在红军四周布置围堵。蒋介石判断红军返回黔北的目的,仍在企图寻找渡河点北渡长江,或东去湘西与红二、红六军团会师,或向南绕去湘西。

然而红军是围不住的。重返黔北后,中革军委和毛泽东决定挥师南下,南渡乌江。


红九军团掩护主力南移


长征中,红九军团多次担负侧翼掩护任务,以善于单独执行作战任务而著称,是机动灵活性最强的一支部队。在军团长罗炳辉、政委何长工的指挥下,红九军团凭借善于穿插迂回、机动作战的优势,时而绕到敌军背后攻其外围,时而长驱直入打其指挥部,牢牢地牵住了十几万国民党军队的“牛鼻子”,分散了敌军对中央红军主力的注意力,多次为红军主力顺利脱险争取了时间。

就在蒋介石到贵阳的当天,中革军委派红九军团伪装主力分抵习水,“示形”于东北,而以主力向南突破敌人的遵义、仁怀封锁线。

325日,中革军委要求各军团以遭遇敌人姿态赶快通过遵义、仁怀封锁线,向南寻求新的机动。27日,中革军委致电红一、红三、红五军团,明令其改从鸭溪、白腊坎地域向南转移。28日,一封《朱德关于红九军团箝制敌人并诱敌北出掩护主力南移致罗炳辉、何长工电》发至红九军团部:“九军团明二十九日任务,仍照二十七日二十四时电令不变。但须在马鬃岭西北路上摆露天红标语,路侧放烟火扮炊烟,散消息,伪装我军主力将在此地区诱敌向北出击而消灭之的模样,以便我主力借此秘密迅速向南转移。”

红九军团将士立即开展军事行动,时任红九军团军团部见习参谋的彭寿生回忆道:

“罗军团长引导我们回顾了在毛主席指挥下四渡赤水的战斗历程后,兴奋地说:‘我们在乌江北岸迷惑、牵制敌人,毛主席率主力挥师南下,就可以把几十万围追堵截的敌人远远抛在后面。这次是我们军团第一次单独行动,我们一定要百倍努力,坚决完成任务,让毛主席放心,让党中央放心!’之后,大家踊跃发言,献计献策,提出迷惑、牵制敌人的三十多条办法。罗军团长综合大家的意见,连夜组成六支小分队,在赤水河东岸修筑工事,摆开要与敌人进行决战的架势,以稳住敌人。同时,在大坝、草子坝一线大摆战场,连夜点火伐木、挖战壕和防空壕,忙个不停。当地群众问我们:‘要打仗吗?’我们说:‘是呀,要打大仗,吃肥肉!’我们还派出小部队向东向北活动,在路口、圩镇大刷‘突破长江防线,与红四方面军汇合!’‘北上抗日’等标语;故意丢下一些烂草鞋、绷带;一些部队还将爆竹放进空油桶里点燃,‘劈劈啪啪’大放一通。一天,我们在茅台抓到一个敌人的侦探。这家伙是个‘双枪兵’,烟瘾很大。在审讯时,他看见我们抽烟,馋得口水直流。我向抽烟的战士使个眼色,那个战士说:‘给斗烟你抽可以,你可不能把我们在这一带修筑工事,要和你们决战的情况报告给你们的长官。’那个‘双枪兵’点头哈腰地说:‘不敢,不敢。’

为了进一步迷惑敌人,给敌人造成我们又要渡赤水河北上的错觉,吸引敌人于赤水河一带,转移敌人对我主力南渡乌江的注意力,审问敌探后,我们用一块布遮住他的眼睛,派两个战士押着他沿赤水河岸向北走。这家伙偷偷地扯开一点遮眼布,窥看工事,我们的战士就故意训他一顿。快到大坝时,一个战士口说去大便,有意离开他,这家伙便撕下遮眼布,趁另一个战士‘不注意’,拚命逃跑。这个战士便也装腔作势地朝天放了几枪,追了一阵。第二天,王家烈的‘双枪兵’果然从清池北渡过赤水河,集结于西川南部的古蔺地区,布好口袋等红军去钻。五天以后,红军主力经枫香坝、沙土,直指乌江南下。敌王家烈大概是发觉了红军的意图,急急忙忙从古蔺地区撤兵,往南追赶红军。但是,等他们渡过赤水到达仁怀县时,红军主力部队已经开始南渡乌江了。”


红一军团一师三团

先遣部队南下控制渡口


329日,一封《朱德关于迅速在乌江完成浮桥致红一军团先遣队电》,揭开了南渡乌江的序幕。时任红一军团政治部组织部部长的萧华回忆道:

“我军于一九三五年的三月底,以突然的行动回头向南,再渡乌江。

南渡乌江的先遣部队是由一军团一师三团担任的。先遣部队的任务是选择敌人江防薄弱处实行强渡。强渡之后,再肃清其他渡口的敌人,支援主力过江。当时我奉命随三团先头部队行动。

部队经过一个夜晚的急行军,袭占了离江边约六七十里的鸭溪镇。在军阀王家烈和反动政府压榨下的老百姓,听说红军到来,当晚就开店迎接红军,街面顿时热闹起来。可是,因为一个月来,敌人在乌江南岸封锁消息,断绝行人来往,我们对江边敌人的情况还是弄不清楚。部队在鸭溪稍事休息,次日下午一时又由鸭溪出发,飞快地向着江边前进。又经过一个下午和一个夜晚的行军,在三月三十一日(注:此时间回忆有误,应为三月二十九日)到达乌江边。

乌江北岸的大山高一千五百米。部队在靠近江边的山背后隐蔽下来,封锁了消息。然后,一面派人侦察敌人江防的情况,一面做渡江的准备。军团工兵连配属三团执行先遣任务。在那些阴雨连绵的日子里行军作战,工兵是最苦的了。他们逢山开路,遇水架桥。在经过长途跋涉到达乌江边之后,别人还可利用战斗前的间隙稍微休息一下,而工兵同志却连吃饭睡觉也顾不上,立刻开始了战斗。他们紧张地砍伐竹子,结扎竹排。

战斗之前,乌江岸上是惊人的沉静。天空中阴云密布。团营指挥员以及突击队的干部到江边实地观察了地形。乌江对岸是笔直的峭壁悬崖,江水轰鸣着滚滚东去。江面并不很宽,然而水流湍急,礁石层出,石壁下汇成险恶的漩涡。人和船只如果陷进漩涡里,就会立刻被它吞噬。经过侦察,得知对面渡口的守敌系薛岳所部九十一师的一营人,他们是在一个月以前来到的,构筑了坚固的堡垒,把可供渡江的船只和可以登陆的道路全部破坏和封锁了。

经过向群众调查和仔细观察,我们发现对岸石壁上有一条像锁链似的从悬崖上挂下来的羊肠小道。据当地群众说这是渔民下江时常走的小道,从底下爬上去,约在五十米高的地方,是用两根树木架成的一座悬桥。桥头上是一个石洞。据说敌人大约有一班人,据险扼守着这通向山顶的唯一通道。这地形实在太险要了。看来只要守桥的敌人有手榴弹和石头,我们就很难攻上去。要是他们再把那两根搭成悬桥的木头抽掉,我军便休想通过。

原来我们打算趁敌人尚未发觉,采取突然袭击的手段渡过江。一营前卫分队到达离江边五华里处即伪装起来向江边运动。但是,很快地就被敌人发觉了,因此只好改偷袭为强攻。部队进行了政治动员,号召全体同志学习北渡乌江的勇士们的革命英雄主义精神。全体干部、战士斗志昂扬,并且提出了渡江战斗竞赛:看谁打得顽强勇猛;看谁先到对岸;看谁先占领并巩固住江边的阵地。同志们都下定了决心:只有前进,打垮敌人,不能回头。

一营的一个排担任先遣渡江的任务。准备工作既紧张而又短促。全排的干部、战士在火力掩护下,坐上竹排就往对岸划去。山顶上的敌人疯狂地向竹排射击。竹排在惊涛骇浪中旋转着顺流而下,没法把握方向,在巨浪冲击下,一会儿漂上,一会儿沉下,半个钟头以后,不但没有渡过去,反而又漂回北岸来。我们分析了当时的情况:水流湍急,即便先头分队能强渡过去,竹排来回渡一次,也需要一个钟头的时间,而敌人又在拼命地封锁。看来,日间强攻难以奏效。于是,又准备夜战。

黄昏以后,天气突然变了,霎时,狂风大作,雷雨交加。夜,黑得对面不见人。天色同乌江的浊水难以分辨。江水疯狂地咆哮着。这样的天气对于我们渡江的准备工作的确增加了极大的困难。可是,这对敌人也起了麻痹作用。愚蠢的敌人以为在这狂风大雨的夜里,红军是根本没法渡江的。然而,他们错了。红军最善于从困难中出奇制胜。坏天气恰恰变成了掩护红军渡江的好条件。

夜晚十点钟,在暴风雨的掩护之下,一营白天渡江未奏效的那个排先把竹排拖到预定登岸点的上游,放出后,斜着顺流而下,冲到江心。经过同江水的一番搏斗,这个排的勇士们终于胜利地到达了对岸。而敌人却没有发觉。由于天太黑,南岸的敌情又不熟悉,北岸我军无法以火力支援他们,只能靠他们发扬独胆精神,根据情况进行战斗。

勇士们渡江之后,静静地隐蔽在江边的一块岩石后,个个浑身都湿透了。三月的夜晚,寒气从江上袭来,冷得发抖。他们派出了三个战士进行侦察,终于找到了石壁上的那条小道。三个战士抓着石壁上的野藤,用绑带、米袋结成绳子,一个一个地顺着石壁间的小路攀了上去。他们在黑暗中借着风雨呼啸声的掩护,悄悄地摸到了吊桥边。一道闪光掠过,战士们看到了蜷伏在桥头洞口的敌人的哨兵。几个手榴弹同时扔了过去。蜷缩成一团的敌人有的被炸死,有的狼嚎似的喊着: ‘红军来了!’没命地滚下山去。

占领了这个险要的隘口,打开了通向南岸山上的孔道,控制了渡口,后续部队便源源过江。到凌晨三点钟,已经渡过一个连。先头连过江后,即以小群分散运动至离敌主阵地一百米左右的地方隐蔽下来。

敌人遇到这样突然的打击,又弄不清红军有多少人过江,见山头堡垒已失,慌作一团。我军于拂晓时,实行突然袭击,当即消灭敌人一个连。接着全营敌人就一起垮了下去。

工兵连架起浮桥,天亮后师主力即全部过江,乘胜前进,并迂回到乌江下游的几个渡口的后方。沿江零散守敌全被消灭在江边。

前卫分队在离开渡口七八里路的地方,捉到一个从息烽敌军师部派来的传令兵。他带着一封万万火急的信,要守渡口的敌营长无论如何不惜一切代价守住渡口,等待援军。我们得到这个情况后,即留下一部分兵力守住渡口,主力沿公路向通往息烽的婆场前进。半路上,果然遇到敌人增援的一个营。他们还蒙在鼓里,完全没有料到迎头碰上了红军。我军一个猛冲,就把这个营大部消灭了,并活捉了敌人的营长,乘胜向贵阳方向长驱疾进。

强渡成功后,红一师政治部巡视团主任、红一军团直属队总支书记、红三团政治委员萧锋难掩兴奋之情,写下了《强渡乌江》一诗,精彩地描绘了强渡乌江的战斗场面。

 强渡乌江

(一九三五年三月三十日晨)

乌江长来乌江弯,/十里堤岸十八滩。/疾风暴雨雷电闪,/黄沙直奔桉子岩。/两只竹筏荡扁舟,/漂摇百尺才靠岸。/悬崖陡壁三千丈,/松柏崎峭挽青天。/一一五个钢铁汉,/铮铮铁骨英雄胆。/绳子藤条绑带爬,/何惧山高何惧难。/身先士卒做榜样,/忠渭第四攀顶岩。/崇高理想将实现,/三名烈士跌江滩。/三班北去夺天桥,/二排南克桉子岩。/二连会合梯子岩,/林头击敌一个营。/夺得红岩五百门,/水坝渡口塘子边。/两翼配合很得力,/中央突破奇功现。/三座浮桥南北斩,/四万红军都渡完。/战略胜利无伦比,/聂总上寨乌江险。/蒋王大兵二十万,/甩在江北干瞪眼。/紧把战争主动权,/红军机智胜过天。


军委二局沙土密电建奇功


一段尘封多年的秘密,不为人们所知,随着时间的推移,最近几年才逐渐解开。在《曾希圣传》中这样记录道:

1935330日深夜,贵州沙土的红军总指挥部灯火通明。毛泽东、周恩来、王稼祥、朱德、刘伯承等领导人和一局局长叶剑英、二局局长曾希圣、三局局长王铮等在一起,面对眼前的情况,几乎陷于一筹莫展。

红军主力四渡赤水,南下抵达金沙县安底附近,准备南渡乌江。

30日,军委二局发现敌周浑元、吴奇伟纵队主力向泮水和新场前进;周浑元纵队郭思演第99师在贵阳附近;吴奇伟纵队唐云山第93师在养龙镇;湘军李韫珩第53师正由遵义经养龙镇南下。这养龙镇在息烽北部,距中央红军从沙土过乌江对岸,仅半天路程。

显然,在沙土、狗场、安底地区的中央红军主力在客观上已处于北有敌军追击、南有敌军截击的危险境地。

只要摊开地图,就可看出中央红军面临的局面有多危险。我中央红军集结待渡点安底、狗场、沙土地,距乌江最远不过15公里,近者不到10公里;南岸息烽、养龙镇到我在渡江的对岸的待渡点,也不过25公里。如若敌发现我军在此待渡和渡江,必然乘机攻击;又如若那样,已过乌江和尚来不及过江的部队都将被迫背水一战,其结果将比此前的湘江战役更惨烈,甚至全军覆没。

怎样才能躲过眼下可能出现的劫难?

忽然,曾希圣说话了。他说,二局熟悉蒋介石中央军的通用密本和专用密本、电文格式、敌来往电报的程序和规律,只要假在贵阳的蒋介石给周浑元、吴奇伟发个命令电,让两部加快前进,按原定经泮水向新场前进,以阻我西进黔西,就可以避免敌我两军于31日在安底、狗场、沙土地区遭遇,确保我军于31日全部南渡乌江。

人们一看地图,新场距沙土有50公里以上,即便敌人到了新场,也不可能发现我军在渡江;即便敌人发现了,待他们集结部队追过来,也在第二天之后,影响不了我军按计划南渡乌江。

人们不由拍手称妙。曾希圣的这一招太绝了。蒋介石常常越级指挥,尤其是此时他在贵阳直接指挥。曾希圣提出的这一招正是利用蒋介石的特点,或者说弱点,有不被发现的可能; 况且,敌周浑元、吴奇伟纵队原受命就是经这一线到新场,我之假电令只不过是要他们不擅自改变行动路线而已,绝不会引起周浑元、吴奇伟的怀疑,总之,有很大成功的把握。

于是,他们当即拟定电文,用蒋介石近日使用的密码发出。

此后,曾希圣坐镇侦察台紧跟敌周浑元、吴奇伟的反应。果然,两部遵照执行。他即译电报告:‘甲、吴敌率欧三十日抵泮水,三十一日抵三重堰。乙、周敌萧师三十一日进至三重堰、新场之间,其余可到新场。丙、坛厂(不含)、鸭溪之线,及井坝有万师两个营,萧师四营防守。’文中的吴敌为吴奇伟、欧为欧震的第90师;周为周浑元,萧师为萧致平第96师;万师为万耀煌第13师;三重堰在泮水至新场之间。

就这样,中共中央和中央红军避开了一场可能发生的劫难。除执行佯动任务的红九军团以外,全军于31日顺利南渡乌江。”

             

中央纵队和红一、红三军团

顺利过江,钱壮飞不幸牺牲


331日,朱德命令各军团迅速南渡,“我野战军主力应迅速渡过乌江,我五、九军团则尽力箝制与迟阻北岸追敌,以便我主力得集结南岸实行机动”。红五、红九军团按照朱总司令命令,扼阻可能南进之敌,掩护我军主力南渡乌江。

至此,中央纵队和红一、红三军团全部顺利渡江,进至南岸息烽县,中革军委二局副局长钱壮飞(遵义会议后任总政治部副秘书长,未到职)不幸牺牲于乌江北岸的后山镇梯子岩。时任红五军团政治保卫局局长欧阳毅回忆道:“军委二局副局长钱壮飞在躲避飞机时失踪了。当时军委指示五军团设法寻找。钱壮飞是长期做保卫工作和情报工作的干部,在保卫系统有‘钱李(李克农)胡(底)三才子’的美誉,周恩来称他们为‘三杰’。在上海时曾在党中央特科做保卫工作,在中央苏区时任国家政治保卫局侦察部长。他是有功之臣,又掌握着党和红军的很多重要机密。他的失踪惊动了红军总部首长。毛泽东很重视此事,他不仅知道他掌握着重要的机密,而且也了解他是个多才多艺的干部。所以,他指示一定要找到这个人。五军团把这一任务交给了我。”

“接受任务后,我迅即带了一支保卫部队,返回河对岸寻找他。我们在树林里、村庄里,找了一个多小时,连搜带喊,最终没有找到他的踪影。我很懊丧,可又不能多停留,怕脱离部队,只得又返回北岸向总部报告。特殊战线上的一代传奇英雄钱壮飞,就这样偶然地在革命队伍中消失了。这对革命是一个很大的损失。”


红军干部团三营重架乌江浮桥


31日,红五军团在苦茶园构筑野战工事,阻击由泮水可能来之追敌,但泮水敌向新场前进,未到苦茶园来,因此至下午3时,该军团即行南移,黄昏后抵狗场。23时由狗场继续前进,经翁贡水、后山,41日拂晓至大塘渡口渡江,11时许渡江完毕。

此时,发生了一段渡江曲折,红军干部团三营奉总参谋部命令担任守护乌江浮桥的任务,得悉红五军团已从其他渡口渡江,三营立即拆掉浮桥,后又得知红九军团尚未过江,奉总司令朱德、总参谋长刘伯承之命,重架浮桥。红军干部团上干队罗贵波回忆道:

“我们立即同陈赓、宋任穷和作战局长张云逸一起研究,决定由宋任穷和我带领三营和工兵连去重架乌江浮桥。受命之后,宋任穷进行了简短的政治动员,讲明了重架乌江浮桥的重要性,让同志们发扬连续作战的顽强作风,坚决完成任务。随即我们带领部队以急行军的速度返向乌江边。当时,拆桥的战士们刚刚端起饭碗,可是谁也没顾得上吃,放下饭碗就出发了。天黑了,没有月亮,只有满天闪烁不定的星星熠熠发光。从宿营地到乌江边,四十里路程,我们于晚上九点钟到达江边。   

乌江真是天险,在耸天竖立的两岸高山之间,黑压压滚滚急流,就像乌云从天直泄而下。波涛汹涌,发出雷鸣般吼声,使你顿觉整个天地都在急速地旋转,强烈地震撼。激流飞速,若从上面丢下一块木片,会立即倏然漂逝。一百多公尺宽的江面上没有一星灯火,没有一只木船,只有狂嚎的风声和连天的浪涌。一到江边,我们就投入了紧张的劳动。我们的战士们忘却饥饿和疲劳,分头迅速行动,伐树木,砍竹子,采石头,做竹篓。那时,我们没有更先进的架桥工具和器材,全凭随身携带的一把斧头、刀子、钳子、锤子等工具。手被竹皮勒破了,脚被尖石划破了,可是谁还能顾得上许多呢?大家只有一个信念:一定要赶在拂晓前完成任务。宋任穷政委亲自参加劳动,给工兵们传递工具、木头、竹子等架桥器材和送水端茶。乌江水流湍急,河底石大光清,战士们手拉手走下河,钉桥桩,粗大的树杆刚刚探到河底,一个波浪涌来倏地一下就漂走了,一根、二根……可是谁也没有泄气,继续同这桀骜不驯的乌江搏斗。还是工兵连有办法,他们用竹篓装上石头,两个竹篓上下扣住,中间用硬木架成十字,捆绑结实沉入河底以此代锚,这样就固定住了桥桩。然后把一百多米长的竹绳架在桥桩之上,在竹绳上又铺上一层原木,如此这般,战士们整整奋战了一个通宵。当东方的第一束光线投射在咆哮奔腾的乌江水面时,一座比较像样的浮架终于安然地枕在了乌江的腰上。我们望着渐渐发白的天空,望着变成了紫灰色的江水,望着我们亲手架起来的乌江浮桥,每个人的脸都露出了喜悦的笑容。在江边稍稍休息了一会儿,我们把浮桥交给了另一个部队看守。”


红九军团留北岸驰骋黔西北


红一军团突破乌江后,中央纵队及红三、红五军团也相继过江,中革军委电令红九军团逐次向南移动以掩护大军过江。但是,当红九军团冒雨赶至沙土时,已超过军委规定时限6个多小时,并且还有几十里山路要走才能赶到乌江边上。红九军团为了摆脱追敌,于是向黔西北地区开进,继续策应红军主力行动。

红九军团经过两天两夜的行军,于43日到达今金沙老木孔。这时,黔军犹国才部3个团(后查明实为7个团)由遵义鸭溪气急败坏地追来,红九军团得知情况后,决定打击尾追之敌,于是主动撤离老木孔,隐蔽于老木孔至鸭溪路上的灌木丛中,利用山道地形设置了一个伏击圈。

次日,当敌人大摇大摆向老木孔进发时,红九军团按计划放过前面的敌人,等到敌指挥机关进入伏击圈时,红军战士一跃而起,敌人被突如其来的打击吓得晕头转向,顿时乱作一团,被分割包围在几块洼地中,只得乖乖地束手就擒。红九军团老木孔伏击战,共俘敌1800人,缴枪1000余支,取得了单独行动以来的重大胜利,使以后的行动更加自由。

老木孔伏击战后,红九军团奉命继续西进,牵制策应红军主力向云南进军。48日,红九军团顺利进入大定(今大方),得知黔西北重镇、川盐集散地瓢儿井只有150人的盐防军驻守,决定智取。于是,令军团情报科长曹达兴率侦察连化装成国民党“中央军”进到瓢儿井,然后叫盐防军集合训话,兵不血刃地缴了敌人的械。红九军团大部队随后进入瓢儿井,休整三天。

红军占领瓢儿井后,打开“官家”盐库(公合长盐号),把数十万斤盐分给群众。瓢儿井和附近的贫苦农民数千人参加了分盐大会。红九军团团长罗炳辉亲自到盐号上讲话,宣传党的政策,号召参加红军,推翻国民党和军阀的统治。罗炳辉还着重宣传党的民族工商业政策。在保护民族工商业政策的影响下,瓢儿井工商界自愿筹集3000大洋捐献给红军作军饷。红军在瓢儿井地区扩红300多人,做了军装800多套,补充了一批军需物资。

4月中旬,红九军团沿大定、毕节继续西进,穿插于敌军之间,行动迅疾神秘,使敌人草木皆兵。4月下旬,红九军团接到中革军委“继续西进,渡过北盘江”的电令,随即从纳雍大兔场进入水城县境,从“虎跳石”搭便桥渡过北盘江,进入盘县境内。为了配合红军主力强渡金沙江,红九军团又在云南省的宣威等地展开攻势,待中央红军主力渡过金沙江后,红九军团也于54日至6日由会泽西北的树桔渡、盐井坪渡过金沙江。

521日,红九军团在西昌与中央红军主力会师,从此结束了单独行军作战,胜利地完成了掩护红军主力战略转移的伟大任务。

红九军团在中央红军长征转战贵州期间,单独行军几千里,在主力侧翼牵制追敌,尤其是在著名的“四渡赤水”中单独活动于黔西北,迷惑调动敌军,掩护主力顺利突破重围北上。它在贵州西部地区的行动曾被毛泽东称赞为“像流水和疾风一样迅速地移动其位置。经常采取巧妙的办法,去欺骗引诱和迷惑敌人”。周恩来曾亲切称誉红九军团是长征中的“战略骑兵”。

尾 声

红军南渡乌江,跳出敌人的包围圈之后,使蒋介石的围歼计划彻底破灭,蒋介石气急败坏。44日,蒋介石发出通令,指责所部对中央红军南渡乌江防堵不力,倒霉的下级军官黄道南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当了“冤死鬼”。

而英勇的红军成功南渡乌江进入息烽后跳出“绝境”,成功将“围剿”红军的国民党军队甩在赤水河以西,继而又抛在乌江北岸。为求进一步迷惑敌人,红军又以佯攻贵阳之态,继续开展穿插于敌、迂回曲折、声东击西的运动战,成功迫使蒋介石急调滇军救援,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兵分几路绕道黔西南,巧渡金沙江,粉碎了敌人围歼红军于川黔滇边境的计划,实现了渡江北上的战略目的,取得了战略转移中具有决定意义的伟大胜利。(作者系中共毕节市委党史研究室〈毕节市地方志编纂委员会办公室〉党组成员、副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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