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右二）在枪杆岩村宣讲省第十二次党代会精神（供图/纳雍县委办）
枪杆岩学习塘约经验的主要成效
枪杆岩位于纳雍县化作乡，离杭瑞高速公路九洞天出口2.5公里。全村耕地769亩，辖5个村民组465户1675人，少数民族人口占总人口的93%。2015年农民人均纯收入4060元，比纳雍县平均水平低2506元；2016年增加到6500元，比全县平均水平仅低66元。现有贫困人口63户196人，贫困发生率11.7%，属于一类贫困村。枪杆岩是典型的苗族贫困村寨，但由于地貌奇特风景优美，红军曾在此战斗和休养，因此迅速成为纳雍农旅文结合发展和学习塘约经验的示范村。
一是艰难破局，奠定了改革试点的经济基础。枪杆岩2016年6月底启动景区建设以来，完成了投资3000余万元。乡村旅游发展获得重大突破，在几乎空白的基础上，完成了十多个项目的旅游基础设施建设，旅游景区初具雏形，旅游宣传取得良好成效。在景区建设中，该村建成了毕节市第一个玻璃栈桥、纳雍县第一个茶文化体验馆、纳雍县第一个高空溜索、纳雍县第一个真人CS等项目，将红色文化、生态文明、乡村民俗等有机结合起来，建成了省级法治建设示范村、爱国主义教育基地，成为农旅文融合发展的典型村寨。2017年4月，成功申办为国家3A级旅游景区，成为纳雍县第一个A级景区。2016年实现旅游收入500多万元，带动农民人均增收2440元，增幅达60%，远高出全县11.8%的增幅；预计2017年景区可实现收入800万元，将带动群众增收2000万元。试点工作取得初步成效，为学习塘约经验奠定了一定的经济基础。
二是艰辛试点，探索了土地集约发展的有效做法。枪杆岩村按照落实集体所有权、稳定农户承包权、放活土地经营权的要求，率先在全县启动农村土地确权颁证工作。对全村土地进行摸底，给农民的承包地颁发“身份证”，让农民吃下“定心丸”。在农村耕地实行所有权、承包权、经营权“三权分置”的基础上，通过“公司+合作社”的方式发展多种形式的适度规模经营，解决农村普遍存在产权分散和管理集约之间的突出矛盾。按照“连片规划、规模打造、赏采结合、立体布局”的原则，通过组建协会、能人带动、试点示范、兜底保障，种植布朗李200余亩、玛瑙红樱桃800余亩，通过“众筹”方式种植精品桃200亩。运用土地集约和公司管理方式，大力实施农业产业结构调整，大幅增加农民收入，为学习塘约经验打好产业基础。
三是艰苦探索，建成了全村一个公司的营运模式。在实现旅游零突破和推进土地确权的基础上，组建了纳雍县枪杆岩美丽乡村产业发展有限公司和若干农民专业合作社，明确股权结构和法人代表，设立混合制现代企业，建立监事机构和管理机构，落实相关管理人员。村里在登记确权的基础上，通过农民自愿入股的形式，把土地、林地等资源入股，把政府财政投入部分、村集体资源、农民土地资源等进行登记纳入公司股份并按比例分红，实现资源变资产、资金变股金、农民变股东“三变”改革。同时，按照“村企一体”的要求，把村级组织和公司经济建设融为一体，实行一套人马、分头工作，建成了全县最大的村级集体经济。加强建成景区的规范管理，建立向贫困户倾斜的运作机制，带动贫困农户直接就业50余人，为探索学习塘约经验奠定了制度基础。
枪杆岩发展中存在的突出问题
枪杆岩在学习借鉴塘约经验的过程中，初步建成了旅游收入兜底、土地集约利用、村社合一的基本框架，一定程度上释放了生产力，取得了一些成效。但由于长期受到传统思想观念、生活习惯、生产方式的束缚，枪杆岩在发展中还存在许多突出的矛盾和问题。
一是变与未变的关系。在政府的强力主导和倾心帮助下，枪杆岩的面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里建成了全县第一个A级景区，基础设施极大改善，村容村貌全面改观，游乐设施一应俱全，游人访客迅速增多，启动了整村“三变”改革，建立了所有村民入股的产业发展公司，知名度大幅度提升……但是，许多村民的思想意识、经营理念变化不大。靠项目建设、靠政府投入改变的只是外在形象，村民根本的内心状态还未真正改变，还存在“等靠要”的思想。有的群众没有认识到政府是“帮助”而不是“包办”，全村文明卫生习惯也变化不大，“脏乱差”仍然存在，生活习惯还跟不上景区建设的需要。村“两委”战斗力还不强，没有成为权威性的村级“最高决策机构”，对改革和发展的统领性还不够。枪杆岩还存在影响景区发展、阻碍全域旅游的思想障碍。
二是建与未建的关系。枪杆岩在基础设施建设上取得了巨大的突破，2017年又新建了玻璃栈桥、高空溜索、真人CS等收入类项目，建成了1600多平方米的综合文化服务中心（同心楼）和第二停车场。枪杆岩从初步满足“吃住行游购娱”到“旅游设施大幅增加”，已完成从“枪杆岩1.0版本”升级成“枪杆岩2.0版本”，各种硬件设施基本完备，旅游项目较为完善。但是景区运营管理制度还没有真正建立起来，文明习惯建构、景区服务体系、员工薪酬制度和激励机制等都还不完善。最关键的是，公司与村组织的关系、公司收入与贫困户的利益链接机制还没有形成制度。机制的不完善无法把每个人最大的能量释放出来，也无法确保这个在物质上建成景区的经济效益。当前枪杆岩旅游收入也还没有达到最大化，支撑改革的经济基础还不牢固，发展仍然不可持续。
三是统与未统的关系。枪杆岩村建设初期，同济大学规划建筑设计院就对全村做了总体规划。按照统一规划、统一打造、统一建设的要求，从县级到乡村层面要求思想统一、方案统一、规划统一再建。但部分人员的思想还不统一，一定程度上还存在乱搭乱建现象；部分群众观念还不统一，没有真正认清发展是共同利益需要；部分干部认识还不统一，没有认识到枪杆岩作为农村综合改革试点的重要意义和实践意义。村民参与意识不强，还没有形成抱团发展的格局，整村一个公司的整体经济效益和发展优势还没有体现出来。还存在不统一规划、不统一思想、不齐心协力改变贫困面貌的个人主义、小团体思想，打造文明环境和调整产业结构不齐心，单打独斗、私自建设的现象突出，破坏了景区统一规划，影响了全村整体利益。
枪杆岩走上塘约道路的启示
如何应对和处理变与未变、建与未建、统与未统这三对矛盾，是枪杆岩面临的迫切问题。结合塘约经验的有关启示，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着手。
一是强化村级组织和公司一体建设。塘约经验的成功关键在党，关键在人；政府在农村改革中永远是“帮”，不是“包”；要在村党组织的领导下，把村民组织起来，调动和发挥他们的主动性、积极性和首创精神。枪杆岩虽然初步实现了村企一体和村社一体，但村级组织整体较弱，要选优配强村“两委”人员，必要时可以下派干部直接担任村党支部书记，推行村“两委”委员兼任村民小组长的做法。强化村组织和公司的一体化建设，形成全村和公司的最高决策机构。探索组建村级监事机构，监督村“两委”的运行和公司的运作，监督老百姓的文明习惯，构建一村一企的制约机构。另外，抓住贵州工程应用技术学院帮扶的机遇，建立村级智库系统，指导村级重大决策。建立村级农民讲习所，迅速开展宣讲，通过群众会、报告会、院坝会、田坎会等形式与人民群众深入沟通交流，把有关政策讲清楚、把村社发展讲清楚、把脱贫方法讲清楚，带领全村群众干有方向、干有激情、干有成效，迅速改变群众落后的思想观念。
二是深入开展农村“三变”改革。塘约经验告诉我们，要突破思想僵化教条的影响，把农民重新组织起来，推进以土地为核心的农村综合改革，激发农村和农民在生产力发展中的强大活力和内生动力。枪杆岩已实现了旅游收入、惠农补贴等兜底保障，在确保人均收入不减少的情况下，通过全村公司化、集团化运作，大幅度调整产业结构，为实现全村整体脱贫致富奠定了基础，降低了风险。要在推进土地入股、林地入股“三变”改革上加大力度，全面完成全村土地、林地等的确权颁证工作，有效利用国家扶贫政策和扶贫资金，迅速形成真正意义上的全村一个公司、全民成股东的体系。要按照现代农业、高效农业和规模农业的要求，尽快建成全村就是一个农业园区的集约经营主体，科学合理规划和布局观光农业、旅游农业、生态农业和设施农业。要依托枪杆岩得天独厚的红色文化、民族文化，及时组建枪杆岩演艺公司和文化公司，大幅提升文化和旅游在产业结构中的比例，真正实现“四季有花、三季有果、月月有景、天天有人”，积累以乡村旅游为基础的农村综合发展的“枪杆岩经验”。
三是推进群众参与和村民自治。塘约建立“村社一体”的合作社，关键是把贫困户纳入进来，不让“穷棒子”继续边缘化，建立贫困户参与的利益链接机制。枪杆岩村要迅速提高群众对改革和景区建设的理解度和认可度，通过组建村民议事小组等方式，发动群众参与，形成村（企）组织-村民小组（合作社）-议事小组（生产组）-农户（个体户）的村民自治体系，最大限度调动村民积极性、主动性和创造性。要参照塘约“红九条”“黑名单”的做法，修改完善《枪杆岩村规民约》，实行“门前三包”，倡导文明卫生习惯，真正发挥村规民约的约束作用。
四是激发内生动力和发展活力。要建立完善现代企业制度、员工薪酬制度、用工制度、管理制度等，公司用工尽量使用本村贫困人口、景区营运项目尽量照顾贫困户。公司利润管理要形成方案、接受监督，按照贫困程度、贡献力、劳动率等进行分红。要建立公司定期（如半年）分红制度，把公司红利分配给大家，形成共同受益、共同维护的统一机制。公司管理层可以采用聘用职业经理人的方式选用，在村“两委”和董事会下开展工作，并按比例分红或领取报酬。要合理安排景区收费项目管理，采取单项承包、营销提成、固定奖励等形式，最大限度地发挥项目的盈利作用。要动员村民（股东）在统一科学的分配制度下，通过合作社、生产小组等各尽其能地开展工作，发动村民在民宿、乡村旅馆、建筑施工等方面各尽其能、各显神通，共同推进村级经济实体发展壮大，把改革带来的动力和活力充分发挥出来。
总之，变与未变、建与未建、统与未统是枪杆岩学习塘约经验、探索农村改革发展中的三对重大矛盾，处理好这三对辩证关系，直接决定着枪杆岩变革的成败，也影响着全村群众的命运。如果能够继续深入学习塘约经验，推进思想统一、观念改变、体系建设、收益扩大，枪杆岩一定会成为纳雍县走塘约道路的一个典型，继续为农村综合改革作出新的示范。（作者系中共纳雍县委副书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