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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丹心映汗青
——革命老战士姚念真的传奇人生
作者:本刊记者 程 红  发布日期:2014/8/19 阅读次数:
  69年前,姚念真是鲁南第八师二十四团三营九连的一名八路军战士。在部队,姚念真当过战士、卫生员、班长、排长和文化干事;在地方,姚念真任过民政助理员、赫章县六区区长和毕节专区干部学校(现毕节市委党校)教务主任。1958年初,姚念真被划为“右派分子”,送劳动教养。“文革”期间,姚念真被抓进监狱关押6年。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后,姚念真“反革命”案得到平反,“右派”案得到改正,恢复名誉,重新安排工作。1985年,姚念真在毕节地区供销社离休。
  革命老战士姚念真的一生充满传奇和坎坷。无论身居任何环境,他都一心向党,对党忠诚,用他的话说,就是“此生既做了共产党的人,死后也乐做共产党的鬼了”,也如姚念真老友胡显铎说的“取我丹心照汗青”。5月15日下午,记者在姚念真女儿姚进源、姚润源的陪同下来到了姚念真老人的家中。在这里,记者见到了这位精神矍铄的革命老战士,倾听他讲述传奇的人生故事。
  15岁从军当上八路
  “放下锄头去改行,背起行李辞爹娘。张三李四跟我来,主力军里把兵当。今年打败日本鬼,明年胜利回家乡。回家乡呀回家乡,大家一看喜洋洋……”
  这些八路军的老歌,一直萦绕在姚念真的心中,至今他仍会哼唱。战火纷飞的抗日往事,在他的歌声里清晰起来;他英姿飒爽的八路形象,顿时在记者眼前高大起来。
  1942年初春,日本鬼子扫荡江苏省沛北地区,烧光了姚念真居住的村庄沛县东姚桥。当时,年仅12岁的姚念真抱着6岁的四弟,与母亲被持枪的日本兵看管在村庄西头的一个场坝里,眼睁睁地看着房屋被日本鬼子点燃而不能去救火,房屋、粮食、铺盖全被烧光。
  1944年7月,东姚桥村里的人们传言“八路要来”,富户家的粮食都分散藏在穷人家里,富户们收了往日的威风,与穷人们说话比往日和气。7月28日夜晚,明月当空,抬着担架和梯子的八路军队伍,悄无声息地向东姚桥开进。这时,与姚念真一起席地而睡的一位年老的长工突然跃起,向南边棉花地跑去。两个士兵立即从行进队伍中出列,边喊站住边随后追赶。两个士兵将那位长工拉住说:“大爷,不要怕,我们是八路军,是抗日的队伍。”说着,还把这位长工送回他原来睡觉的席边。两个士兵把长工捉住不打不骂,还把他送回,这让姚念真觉得八路军是支好队伍。不久,西姚桥便打开了,这支八路军队伍也开走了。
  有一天,姚念真和伙伴宝典商量同去当八路的事情。他们找到离家五里远的彭官屯,从金山大队士兵那里得知原想参加的十团不会接收他们,就往另一个地名叫任官屯的方向走去。走到任官屯北面,恰巧遇上一队穿灰色军装的八路军战士。带队的听说他俩是来当兵的,只简单问了几句就收下他们,回到驻地在杨官屯的山东省临城县第九区中队。
  1945年,第九区中队开往微山湖东岸,改为山东省临城县反攻大队。进入反攻大队后,因为个头矮,姚念真分到一支短马枪,每次打仗时只有8发子弹。子弹格外宝贵,因此在每次战斗中,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命中,他是不会开枪的。这让他练就了一手好枪法。不久,反攻大队编入鲁南第八师二十四团。姚念真所在的三营九连,担任拆电线、扒铁路的任务。九连在第三次扒铁路时,引来了日本鬼子。半夜时分,九连正叮叮当当地扒着,日本兵乘着铁甲列车自南而来,被阻击无法前进。日本兵从车上打出的开花炮,不时在头顶轰鸣。
  几经历练,三营九连没有初时的慌乱现象,圆满地完成上级下达的各项任务,姚念真也得到锻炼。1945年10月,姚念真被连队抽到卫生训练班。1946年春,姚念真成为该训练班首批毕业者,被分配在鲁南第八师师部卫生所,担任卫生员。1948年春,第八师扩编为华野第三纵队,姚念真一直担任卫生员,直到1948年夏因不服从分配而离开华野三纵。
  20岁从政当上区长
  姚念真离开华野三纵后,成为失群的孤雁,后来辗转回到家里。1948年冬,沛县召开全县干部大会,动员报名南下。姚念真当即在会上报名南下,成为南下干部的一员,后被编入第三大队。
  1949年3月31日,南下队伍整队出发,向河南省的商丘步行前进。几经辗转,于9月初到江西上饶集中,准备随二野五兵团西进贵州。10月上旬,姚念真跟随进军贵州的西进支队第三大队经岳阳、长沙行至湘潭。11月初,部队到达湖南芷江。12月初,部队达到毕节。连的番号改为毕节军分区警卫连,驻扎北门口城隍庙上面的张家坡。12月27日,警卫连奉命开赴赫章,改编王正春、韩家奎领导的赫章县大队,组建了毕节军分区警卫四连。1950年4月9日夜,警卫四连奉命保护赫章县机关干部撤离赫章县城,4月10日撤到毕节。
  随后,警卫四连开往长春堡驻扎,守卫毕节县西面门户。1950年10月初,姚念真从警卫连调出,分到赫章二区(兴发区)任民政助理员,主要工作是征粮。这个时期让姚念真难以忘怀。
  姚念真回忆说,当时参加征粮培训班的彝族青年知识分子,很想了解共产党,多知道些共产党的事情,于是他们便与姚念真热情地交谈、接近,听姚念真宣传党和革命。
  1950年末,姚念真被任命为赫章六区(财神区)区长。此时,姚念真尚不满20岁,被当地年长的百姓私下称为“娃娃区长”。
  囹圄生涯多坎坷
  1952年4月,正当姚念真从事土改工作忙得不可开交之时,被通知去县里参加“三反”运动。姚念真到赫章县之后,随即被“打虎队”视为“虎”穷追猛打。姚念真被打成“老虎”后,没有追赃,只是被判刑两年,送进劳改队。姚念真在劳改队待了29天,又被放出参加土改工作会议。第二年,姚念真在“三反”中被打成“老虎”案得到平反,恢复党籍和行政级别,补发了工资。
  1953年,威宁准备建立少数民族自治县,毕节专区各县抽人组建筹委会,姚念真被调往威宁,从事建立自治县的筹备工作,筹委会机关驻扎在威宁七区牛棚。初到牛棚后,姚念真被指定任红岩乡工作组长,到红岩乡从事普选工作。红岩乡普选试点工作结束后,姚念真又被派往十区担任新街、锅底等3个乡的工作组组长。
  1954年3月,姚念真结婚后,同夫人一起调回毕节,姚念真被调到毕节专区干部学校。
  1955年10月,姚念真从织金县以那回到毕节,立即投入肃反运动。1956年春节刚过,姚念真又前往金沙县沙土区调查肃反对象的材料。在此期间,地委下文任命姚念真为地委党校教务副主任。正月十五,姚念真从金沙回到毕节,回校抓开学准备工作,并负责讲党史课。同年8月,姚念真被地委组织部派去省委党校学习,1957年1月底结业。1957年3月21日,姚念真被调任地委党校文化班教务主任。同年7月,地委党校反右派运动开始后,姚念真被打成“右派分子”,遭到一次又一次批斗。1958年2月28日上午,姚念真被押送到毕节看守所,关押3天后,3月2日,姚念真被押到清镇县境内的贵州省地方国营中八农场劳动教养。因在劳动改造中表现好,1958年9月26日,姚念真被解除劳动教养,分配到吊水洞队工作,任分队长,每月工资26元。1959年4月,姚念真从“中八农场”回到毕节,被分配到民用器材站当保管员。
  1960年大年初三早晨,姚念真被地区公安处送到黔西县岔白农场的高家井中队劳教。姚念真回忆说,在岔白农场,被劳教的人员种粮又种菜。每到开饭时,劳动者排起长队,一次领取一茶缸苞谷粗饭,一瓢无油的菜汤。高家井中队搬到岔白农场后,又实行按劳动力的等级吃罐罐饭,每罐下米的数量由场方规定,开饭时每人发给一罐,难得半饱。姚念真的身体日渐消瘦,从初到农场时的65公斤减到45公斤,身体开始浮肿。因为生病,姚念真请假回家养病。1961年初夏,姚念真被送回岔白农场。年底,姚念真被批准回到毕节与家人团聚过年。
  1962年春节刚过,姚念真带着黔西县岔白农场办理的手续,到地委统战部报到,被安排在地区林业局工作。1965年9月,地区林业局开展“四清”运动,姚念真被列为重点批斗对象。“文革”初期,姚念真对林彪、江青有看法,制作和散发了《议论圣母》、《自相矛盾》等4篇传单。1973年5月25日,姚念真被抓捕入狱,开始漫长的囹圄生涯,直至1979年被放出。
  20年的无薪“院长”
  1980年10月,姚念真的右派改正,党籍恢复。1981年2月,姚念真从地区林业局调到地区供销社,分到行政秘书科当科长。1985年,姚念真办理了离休手续,正式离休,安享晚年生活。
  1987年,姚念真被地区供销社聘为编修《供销合作志》办公室副主任,办公室只有两个人。姚念真跑地区档案局、贵州省供销社查资料,做卡片,忙得不亦乐乎。姚念真从事该工作4年,除了收集资料做卡片之外,还给《供销合作志》写了储运、加工和安全三章文稿。姚念真从事编志工作的前两年,每周还抽出两个早上进老年大学,学习摄影和书法。
  离休后,姚念真从事时间最长的要算党务工作,从1997年9月到2012年5月先后担任地区供销社离退休干部党支部委员、支部书记。
  位于毕节天河路五巷二号的地区供销社宿舍,住在这里的住户们自选了居委会组长,职工们称为“院长”。姚念真被选为“院长”。20年来,姚念真的“院长”担子未曾下肩。说起“院长”的职责,姚念真乐呵呵地向记者介绍说,就是将集体商量决定的事情协助门卫贯彻,比如说院内卫生、停车以及防火防盗、调解住户纠纷等。至今,姚念真做无薪“院长”已20个春秋。
  “闲中觅侣书为上,身外无求寝自安。”在离休的晚年生活里,姚念真还挥笔立书,以自己的人生经历写成了20余万字的自传《体验》,为后人留些过去战争年代一代青年为和平浴血奋战的记忆。这本书写作三年之久,是姚念真一笔一划在方格本上写出来,然后请老友谢代元帮忙打印、校对,老友胡显铎教授帮忙修改。《体验》的初稿,摞起来足足有5厘米厚。
  “抱救国鸿志,束发早从戎。南征北战,歼匪寇进驻乌蒙。领导农村土改,抓建设促生产,区长树新功。施教培英秀,桃李浴春风。狂飙起,掀恶浪,九州同。求实索理,谁料到苦难重重。戴帽、开除、教养,织重罪投囹圄,几与鬼成朋。清孽兴邦运,福寿庆真翁。”老友张承业、萧万林、吴清融、唐国利、龙万铠、龙借枝贺,毕节著名老书法家王鉴清亲笔书写的贺词,高度概括了姚念真的人生传奇。
  
  【后记】
  回忆起自己在文革时期的特殊经历,姚念真至今“犹未悔”。他以一个共产党员的信仰和追求,把生命与荣誉置之度外,在风雨如晦的文革时代,发出一声声乌蒙大山深处的呐喊,显示出一位革命老战士超越时代的自觉和眼光。
  无论任何时候,姚念真都一心向党,始终坚信党的英明伟大。回望峥嵘岁月,姚念真无限感慨道:“今天的幸福生活来之不易,希望我党同志牢记党的宗旨,忠心耿耿做人民大众的勤务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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